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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鴻鷹:散文面面觀

來源:梁鴻鷹   時間 : 2014-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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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鴻鷹,曾用名梁紅鷹,筆名文羽。男,漢族,1962年6月生于內(nèi)蒙古磴口縣。1981年至1985年在內(nèi)蒙古大學漢語言文學系讀本科,獲學士學位。1985年至1987年在內(nèi)蒙古大學漢語言文學系任教。1987年至1990年在南開大學中文系世界文學專業(yè)讀書,獲文學碩士。1990年至2012 年在中宣部文藝局工作?,F(xiàn)為中國作協(xié)創(chuàng)研部主任、中國作協(xié)全委,中國圖書評論學會常務理事,中國文藝理論研究會理事。曾出版譯作《圣經(jīng)中的猶太行跡——圣經(jīng)文學導論》(文化研究專著,合作,上海三聯(lián)書店,1990年)、《阿西莫夫詮釋人類萬年》(歷史文化專著,內(nèi)蒙古人民出版社,1996年),《致命的冒險》(英國長篇小說,中國文聯(lián)出版公司,1998年)等多部。已出版文學評論集《守望文學的天空》(作家出版社,2009年)?!段膶W:向著無盡的可能》(人民文學出版社,2012年)。

  散文是人類運用書面語言的第一個操場,散文的人緣之好不局限于讀者面廣,更在于參與面大,散文往往是一個寫作者筆墨生涯的第一站。執(zhí)著于散文創(chuàng)作的作家,對傾訴真實、陳述事實有著最博大的沖動,他們熱愛薈集生活中有趣的點點滴滴與世人分享。

  散文多緣于傾訴,散文家不習慣于重新虛構(gòu)一個與自己所知、所想相異的文字世界,而是選擇直接把知道的、想到的真事、真情、真相,統(tǒng)統(tǒng)傾倒出來,見到多少、想到多少,甚至讀到多少,就借散文呈現(xiàn)多少。

  散文是歲月的天然盟友,有人生處,散文必存焉。人在世上的細枝末節(jié)、所思所想,是散文最好的素材,散文家翻撿歲月的自然褶皺,化成為文字,在紙上展現(xiàn)另外的妖嬈。散文青睞歲月的劃痕、高峰或險灘。不過,散文向來不排斥歲月的平淡無奇,人生中的一件小事,一個微不足道的細節(jié),往往成就大散文。歲月的猙獰能從大眾那里為散文賺取淚水,但有的時候,人們不一定愿意接受淚水的廉價洗禮。

  散文是人類情感的不二密友,兩者之間有時不分彼此,最可能結(jié)成直接的隱秘關(guān)系,但與現(xiàn)實情況不同的是,散文總以公開隱秘為樂事,喜歡向大眾分享情感的種種隱秘漣漪,把各種對人、對事、對世界的情感情緒傾訴出來,而不是保留到一定時候。

  散文與語言保持微妙的關(guān)系,質(zhì)以害文還是質(zhì)以勝文,向來沒有一致的結(jié)論,沒有語言就沒有散文,散文的成功是靠思想,還是靠語言?誰也不能下一個簡單的判斷。散文往往充當思想的演兵場,或者思想的原野。偉大的散文家語言極為出色,同樣是了不起的思想傳播者。

  一般來說,散文是虛構(gòu)的天敵,與小說早就劃了一條勢不兩立的界線。但不少散文家以跨界為樂趣。因為,凡創(chuàng)作就是創(chuàng)造,一落筆就經(jīng)過頭腦的加工,就是人為的,于是,散文的絕對真實性可靠性有時會受到敏銳者的懷疑。雖然如此,真實性作為散文一個不言自明的法度,使讀者懷有不言自明的信任,否則閱讀熱情就會大打折扣。但問題可能不這么簡單。周曉楓的說法是,散文“本來就是雜燴,可裝的東西很多,也許散文從性質(zhì)上就潛藏著跨文體的可能。的確,我試圖把戲劇結(jié)構(gòu)、詩性語言和隨筆智慧融入寫作,但我覺得自己從未偏離散文的本質(zhì)。對小說始終懷有的濃厚敬意,使我不敢輕易嘗試。有些朋友也談到我作品里的小說元素 ,我認為,不完全來自虛構(gòu)造成的嫌疑,許多時候是敘述手段帶來的閱讀效果。”(《周曉楓散文選》)是耶?非耶?我看說服力是很強的。

  散文是大眾閱讀的第一情人,一般人都把散文當作日常精神之餐的必備品。由是,有人說:“散文是千年以來我們語言的稻米。一代一代的耕者,以心靈之水,以激情之柴,以生活或生命狀態(tài)之米,炊雪白雪白的飯給我們餐。”(呂純暉:《出生地》)

  散文人緣最好,最容易受到拉攏。無論出現(xiàn)什么載體,都會首先邀請散文入伙,好處是使散文的表達優(yōu)勢、變通能力得以充分展現(xiàn),使散文創(chuàng)作在內(nèi)容題材、風格樣式上進一步拓展的可能性大為增加;副作用是使其駁雜性、繁復性不斷放大,散文在享用探索無禁區(qū)、寫法無約束的自由的時候,不時跨越自己的邊界,引來無奈的呵斥?;蛟S,散文的優(yōu)勢恰恰在于適應性強,變通本領(lǐng)大,能夠變化無窮,如王佐良所言,“變化也是一種磨練,磨練得多了,散文也就更加硬朗,更加靈活,能把敘述、講解、說理、辯論之類的實事做得更好,同時又能巧妙地、有感染力地抒情,挑逗,刺激,作清談,寫玄思,制造奇幻的夢。”(王佐良:《并非舞文弄墨》)這種說法是公允的。

  散文面向?qū)嶋H,面向社會,面向大眾,具有最廣泛的表情達意的實用性,同樣也有娛樂情志的功能,好的散文在表達上精確、有力、平易、伸縮自如。平易而不平淡,是散文的一種高超境界,不單需要文字上的老到,更需要價值觀、道德感、現(xiàn)實感的支撐,需要有對現(xiàn)實問題積極回應的熱度。有了這些,寫出來的散文即使語句樸實平凡,同樣能夠產(chǎn)生撼動人心的力量。

  散文的幽默是其最受歡迎的力量。因為,幽默是人類最偉大的獨有能力之一,是充分展現(xiàn)和表達人類自信、機智、對人生無所畏懼、對人生無限熱愛、對艱辛笑臉相迎的精神。幽默背后的支撐者是智慧,是經(jīng)驗,是對處境的從容與練達,幽默與淺薄對立,與輕浮無緣,只有參透人生本質(zhì),禮敬傳統(tǒng),看齊古典,才能激活幽默、自信、智慧,使散文的人緣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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