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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立偉

來源:   時間 : 2015-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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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立偉(1954— )湖南長沙人,著名作家。主要著作有《小城無故事》、《天下小事》、《何立偉散文選》等?!栋咨B》獲全國優(yōu)秀短篇小說獎。現(xiàn)為湖南省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

  挑選睡眠的姿勢

  一個現(xiàn)代的何立偉——“孤獨人的周末,來客每每是一只野貓同六點鐘的黃昏”+ 一個古典的何立偉——“遠方躲在一棵樹的后頭,活著就是與之作無休止的迷藏”= 一個必以審美價值安魂立命的何立偉——“以夢的方式進入不真實的美麗,正如以眺望的方式進入童話般的云”。

  這樣一個何立偉,若忽爾發(fā)現(xiàn)“既然不能挑選夢,那就挑選睡眠的姿勢罷”,他就非挑選幽默不可了。他的漫畫是真正幽默的產(chǎn)品。幽默常遭誤會:以為是機智的笑料,以為是憤世的譏嘲,以為是精巧的牢騷;因而大流的漫畫都是借針砭時弊去落實此三種效果。但是,人的路途上有著比時弊更為深重的問題,那便是古典得不能再古典的問題,那便是現(xiàn)代得不能再現(xiàn)代的問題,那便是亙古至今乃至永遠都以迷藏的方式所呈現(xiàn)的問題:生命同其自由的問題。

  以往最好的漫畫當屬豐子愷先生的作品,他帶著傳統(tǒng)的純情之愛走進古典的追尋,為人的前途畫一幅回歸童真的方向。何立偉呢,卻是帶著現(xiàn)代的孤哀走去作這古典的追尋,望見并且感動于那些童真的背影都已變得冰涼,于是便為人的前途改換一個方向。這真是繼承和發(fā)展吧,正如孩子必要長大,童真無計久留,于是在豐子愷先生走后漫畫界空曠多年,終于等來了何立偉。這個何立偉極有可能并不將方向規(guī)定為一個眼見的目的,而是陶醉于將腳步引向精神的游歷,并于那條沒有終點的路邊觀賞著自己和眾人的腳步,因而他曾淪為作家,現(xiàn)在他又掉進了幽默的淵藪。

  從他的漫畫中,我對幽默有了初步的印象:幽默是機智地證明機智的無效,是通向智慧的智慧的絕境,是看強人敗績于寬容和潑婦受阻于柔順的霎那,是快樂地招待苦難的妙舉,是拱手向自然出讓權力的善行。

  有關頭發(fā)

  何立偉前一陣剃了光頭。很光,不用在燈下也泛出亮來。他的頭發(fā)在好幾年前就開始掉,慢慢地掉。有時我們一起玩,我一眼瞥到,就忍不住指出,并要他注意。但他好像并不在乎,說:怎么個注意呢?我想想,也是,這可能不是個注意不注意的問題,總不會有人存心要謀害自己的頭發(fā)吧。終于是,我看著他的頭頂一點一點無可挽救地荒涼起來?,F(xiàn)在好了,光頭。這大概就叫一不做不二休,還可以叫以不變應萬變。

  他剃光頭恰在世界杯期間,于是讓人們有理由聯(lián)想到另一個著名的光頭齊達內(nèi)。齊先生在球場上演出武斗,一頭捶震驚數(shù)億人。但等到媒體把意大利后衛(wèi)馬特拉齊惹起事端的話公布出來,大眾倒紛紛同情齊達內(nèi)了,覺得他別無選擇,簡直就應該用這種哪怕不文明的方式維護個人的尊嚴。因此齊達內(nèi)在非凡的球技之外,還證明自己非常的“男人”。實際上,光頭更能體現(xiàn)男人氣質(zhì)的例子很多。比方打籃球的美國人喬丹,也是因為禿頂便刨了個光頭,結果成為風潮,其后的阿加西、賈巴爾、巴克利等眾球星無不以光頭示人,光頭于是成為時尚,連許多并不脫頭發(fā)的男人也把自己弄得一根毛不剩,以便顯得有男人相。立偉的頭型好,剃出光頭來好看,很自然,當然也很男人。事實上,現(xiàn)代的科學研究已經(jīng)證明,那些容易禿頂?shù)哪腥酥饕且驗樾坌院蔂柮蛇^多,阻礙了毛囊正常的工作機制,從而造成了脫發(fā)。明白了這個道理,科學家趕緊和制藥廠商聯(lián)手推出治脫發(fā)的藥物,據(jù)說療效是確鑿的,但副作用也同樣明顯,主要是會降低性欲,甚至可能使男人的乳房變大,產(chǎn)生意料之外的本應發(fā)生在女人身上的豐胸效果。這樣的效果正好反證了那些愛脫發(fā)的男人確實是雄性荷爾蒙過多。

  當然不能簡單說光頭就一定是真男人。在我看來,是否光頭,是否五大三粗、咋咋呼呼,其實都和男人不男人毫不搭界。男人重要的是要有男人應該有的胸懷。怎么知道這個人有不有胸懷?也很簡單,容我舉例說明——就我所知,我們這里文學界的不少人,這其中包括我,也包括現(xiàn)在一些名氣不小的作家,都得到過何立偉的提攜。我的第一個短篇小說就是交給立偉,由他附上推薦信寄給《上海文學》的編輯厲燕書先生的。寄出不久后的一天,忽聽得我家樓下有人大叫,推窗一看,只見何立偉胯下一部單車,手里揚著一張信紙,臉漲得通紅地用勁叫著:發(fā)了!發(fā)了!《上海文學》發(fā)了!他是專程來給信的,他的興奮溢于言表,他不是為自己而是為我的小說的發(fā)表而興奮。以后,我還好多次看到他為別人的高興而高興,別人升官了、發(fā)財了、出國了、住新房子了等等,他都會由衷的快活,會啊呀呀真的啊那就好啦那就……發(fā)出一連串的大聲的贊嘆,就像是他升官了發(fā)財了出國了住新房子了似的。一個人,看到別人有什么災禍,表示同情,甚至幫一把,我想那都不是難事;難的是,一個人,能真正把別人的喜悅當作自己的喜悅,我覺得這就是胸懷,就叫男人?;叵胍幌掳桑谖覀冎車?,這樣的男人其實是不多的。

  我第一次見到立偉是1979年,在師大的學生宿舍。他來找一位姓沈的同學,他們本就很熟。沈同學跟我同班,也與我要好,便把立偉介紹給我,一再強調(diào)說,詩人何立偉,詩人。事實上,當時立偉手里捏著幾頁稿紙,被一屋子滿腦殼文學夢的大學生包圍著,正用一口長沙話朗誦他新寫的幾首詩。我現(xiàn)在還記得,他當時的神情極為專注,幾近莊嚴。那時他還是個看上去懵懵懂懂的年青人,滿頭亂蓬蓬的黑發(fā)給我很深的印象。

  一晃就這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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