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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人:柴火,遠不及一根火柴

來源:   時間 : 2017-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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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水灣的竹酒

 

向秋天借一片枯葉

向圓月借一束亮光

向丘陵借一縷輕風(fēng)

照亮季節(jié)飄零時的路徑

 

夜,在玻璃瓶中流淌

那是剛伐下的一棵青竹

那是電鉆愛過的一條密道

那是一杯清澈的自然佳釀

 

比晨露晶瑩,比山泉甘甜

那沁人心脾的是竹的體液

滿是狂歡時清香迷人的溫度

 

成片的竹海掀起了蓋頭

山鬼親吻著夢中的唇,竹酒

似瑤池溢出的瓊漿,醉了一地

 

尚書祠看戲

 

很多戲臺不再開鑼,仍人聲鼎沸

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一場戲

匆匆忙忙來,又急不可待地離去

缺乏戲劇的臺如一片老去的楓葉

 

有的飄進了圍墻,躋身為文物

因足跡的久遠而抬起高傲的頭顱

攢得高價門票,最終成為一張

照片里毫無表情的背景,似空氣

 

有的仍立山頭,如當(dāng)年的漢子

在鑼鼓喧天的叫好聲中唱出自己

長袍紗帽演繹過去,也詮釋今朝

 

看戲的四面八方趕來,如趕一場

朝圣,笑容明亮似洗禮后的天空

照亮臺上故事,亦照亮足下生活

 

寒露

 

蟬不再鳴,風(fēng)的眼淚便落下

菊有黃華,荷已葉殘

惟有桂樹浪漫得怡然自在

一抹濃郁的香,誰也躲不過

 

夜開始冷靜,在半夜清醒

對待枯葉的凋零,格外溫柔

那些爭妍斗艷的早晨收斂了

紛紛以果實的名義接受禮贊

 

秋,因為滋潤而少了些悲涼

幾根樹枝,蒼老后仍是風(fēng)景

內(nèi)心滿是感激,對不老歲月

 

秋已邁入中年,露越發(fā)濃密

早起的螞蟻披著一身寒意

趕往山頭等待,日出和溫暖

 

柴火,遠不及一根火柴

 

當(dāng)風(fēng)吹響,音符四處逃竄

仿佛看見去年那場雪還未融化

田野里布滿靜謐和死亡的魚網(wǎng)

一堆柴火燒得很旺,將笑容燒活

 

秋天滿是收獲,包括枯木落葉

對抗寒冬時,不起眼的木柴

燃燒單薄的身軀,釋放著畢生

溫暖著一棟老房子,和串門的狗

 

重新被命名的一座城,沒有木柴

棲居之地,冰冷的廚房食材滿地

土菜館的灶爐里,木柴拼命自焚

 

那自由的火焰,精裝修的樓房

不敢收留,在城市的狂歡似過客

溫馨迷人,遠不及一根火柴點燃

 

漫步在云貴高原的夜里

 

猛抬頭,明月正照亮漫步的身影

跟著一路走來,又圓又亮

已經(jīng)農(nóng)歷十八了,在這晴不過

三日的云貴高原,更易溫暖人心

 

有一絲涼風(fēng),剛好墊高腳跟

將幾滴茅臺鎮(zhèn)的香吹散,笑談聲

鋪滿走過的柏油路,季節(jié)氣候

都在一身熱汗中蒸發(fā),不分伯仲

 

這空曠的夜,陌生中顯得孤獨

孤獨在路燈下又格外漫長,需要

一些歡快的腳步,來熱鬧來充實

 

尖嘴魚已隨酸湯游向了另一世界

在贊譽聲中獲得尊嚴,而往往

贊美不是歸宿,只是最初的憧憬

 

那一夜

 

那一夜,是提前到來的高考

她不用披頭散發(fā),埋頭疾書

班主任的微笑以慣有的魅力

讓她深信不疑,加二十分不難

 

她推開了那扇門,一張單身床

仿佛是重點大學(xué)教室里一張課桌

她鼓足勇氣,搶到了省級三好學(xué)生

證書上的紅章仿佛那一夜滴出的血

 

少女時代,結(jié)束或夢想起航

人生的第一場大考,如愿以償

理想的大學(xué),燦爛的陽光溫暖照耀

 

同學(xué)聚會上,那熟悉的微笑如當(dāng)年

一場噩夢瞬間驚醒,那一夜很短

也很長,夾在幸?;橐鲋袩o法擦拭

  

一尾魚游過桂林

 

只是同游,瞬間山崩地裂

大海不見了,愛人也不知去向

一尾魚,從遠古的記憶中蘇醒

那份愛戀灼燒著血管,不曾遺忘

 

掙脫了石頭的束縛,依然年輕

與其成為化石,不如躍入水中

自由和愛情,才是不死的信念

游出喀斯特的禁錮,游向曾經(jīng)的海

 

溶洞是陌生的,過往的聲像也陌生

傷心的眼淚滴成了一條清澈的江

劉三姐的歌聲四處飄散,仿佛當(dāng)年

 

桂林的山就是一尾尾魚,選擇了

棲息,愛的尋找便是不老的傳說

守候著這一方水,安靜中回憶過往

 

風(fēng)呼啦啦地響

 

風(fēng)呼啦啦地響,蓋過雨

敲擊大地的聲響,才立冬

不久,凜冽的脾氣暴露無疑

像克制了半輩子的咳嗽聲

 

一些樹葉走向暮年,在最后

這一夜,搖搖晃晃地跌落

一聲嘆息都被湮沒,沒有誰

在這一刻,還欣賞一片凋零

 

雪萊的春天,比冬風(fēng)更早地

帶來片刻希望,卻敵不過

整夜的推殘,冬天仍很漫長

 

一把雨傘,勝過一碗雞湯

對肌膚的愛,風(fēng)里來雨里去

才能保溫內(nèi)心,抵抗住寒流

 

在魯家村

 

昨夜的雨,淅淅瀝瀝到天明

是淚流滿面未干的眼淚

舉起酒杯,山的體香襲來

漓江被一飲而盡,歡喜成傷

 

天空的黑,需要時間

耐心地打開,桂林的心情

何時放晴,魯家村的輕音樂

將一些主題慫恿,桂香四溢

 

榕樹和溶洞朝著各自的方向

生長著,尋找著夢中的人

毫不計較那過眼云煙的曾經(jīng)

 

沒有水,山無法看清自己

清晨的風(fēng),正梳理一夜的夢

喀斯特的石頭,剛沐浴更衣

 

 一只雁在找尋棲息的山峰

 

大雪來臨前,湘南的冬天

還有幾片秋的落葉尚未枯黃

一些飄零的景致急于趕往春天

在風(fēng)和日麗中過早凋謝成為背影

 

一只大雁不曾停歇,從北向南

只為找尋一座棲息的山峰,安頓

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只為心頭的

愛,找到一處溫暖而靜謐的歸宿

 

無論排成一字,還是人字

都只是天空和季節(jié)喜歡的模樣

那些瞬間并非刻意也不代表心聲

 

一滴水瞬間泛濫成河

不管是汗水,還是溢出的淚水

已足夠醉倒一座山峰,讓心皈依

 

 一座山在酒杯中起舞

 

大雪時節(jié),太陽尚未冬眠

夏天的激情,經(jīng)過樹的身體

在午后,自由自在地釋放

一地落葉,金黃中滿滿的溫暖

 

一座山,隨風(fēng)飄零的情緒

沿著山路滾落,墜入湘江

一葉小舟,正在與夕陽醞釀

感情,被微波漣漪趕著回家

 

江岸,漁歌唱晚手起杯落

一座山在酒杯中起舞

大雁南飛的身姿正盤旋于峰

 

淺嘗一口,是這方土的甘醇

如山泉從季節(jié)的縫隙中流出

醉了來人與過客,只留下舞影

 

春天,似乎從未離開

 

一張紙,寫滿陰晴圓缺

密密麻麻的行間,與誰有關(guān)

城市的一隅,季節(jié)的變換

玻璃窗內(nèi),看不清風(fēng)的方向

 

走出房子,陌生的景致

正在慫恿一場反叛,熟悉的

空間剎那失去了魅力,湘江

北去,長江東逝水依然滾滾

 

花開,在清晨的微笑中

幾行心情便瞬間陽光明媚

春天,似乎從未離開過身旁

 

一盞淡酒,談笑間醉了午夜

海闊天空的心,溫暖未缺

愛在,春天便日夜不曾逃脫

 

 一畝白云

 

少時蒔田,居然忘記秋天

刈禾的季節(jié),一晃多年

那一畝地,已長滿稻谷記憶

田埂上,回家的路磨得更光滑

 

牛在水塘,漫無目的地游

雞咯咯地叫,蛋就落地了

藍莓枝頭,還掛著秋天的紅

與陽光輝映,溫暖周身和笑語

 

醉酒的風(fēng)正酣眠,白云朵朵

似當(dāng)年的一畝棉花,飄蕩多年

布滿天空,從此肆意流浪

 

走出城的人,在云中翱翔

夢中的翅,飛越童年的山頭

在村口的土地上,開成一抹云

 

一爐炭火

 

爐火升騰的時候,天還未黑下來

進屋的人各自笑著,并不坐下

一杯陳年普洱,似乎比一塊黑炭

更溫暖,鄉(xiāng)下的紅薯片緊貼炭爐

 

農(nóng)村的柴炭與機械壓制的無煙炭

抱成一團,將滾燙的心掏出

整個房子便暖和起來,包括那么

不同表情的臉,都溢出了一絲紅

 

三杯兩盞淡酒下去,爐火更旺

整個冬天都似乎有了醉意,火鍋

也盡情地調(diào)戲那些白菜和一只雞

 

城市的中央,夜在月色中冰涼

冬至還未到來,情感正旺盛燃燒

一爐炭火,足夠照亮那思鄉(xiāng)的路

 

冬至夜,與一盞燈對話

 

開或關(guān),一盞燈的內(nèi)心

開始糾結(jié),窗外的霧霾

已久久圍攻,光成為最后的

一道防線,卻無法穿透眼前

 

或許黑暗中,才能找到

通往遠方的大門,那里山青

水秀,一切豁然開朗

仿佛一覺醒來,雪色桃花源

 

今夜,夢或許有些漫長

就像綿綿不絕的雨,洗啊洗

卻洗不清一方天穹,霧仍在

 

開,把光和清新放出來

關(guān),把昨天和迷惘鎖進鞋底

還有哪片土地,能長出靈魂


 

附文:也是一個寫詩的人


文/也人

 

        很多時候,我感到糾結(jié)。

        寫了二十多年的詩,卻時常質(zhì)疑自己寫的究竟是不是詩。所以,當(dāng)被人稱之為詩人時,有種非常復(fù)雜的心情。

        就在這種矛盾中,一邊不斷否定自己,一邊還堅持寫些長短句。

          2015年底,參加了文學(xué)創(chuàng)作職評,以詩歌創(chuàng)作的名義,評上了二級,副高。有朋友說,我是這屆通過高評的惟一的詩人。當(dāng)時,我愕然。

        詩人真成了“極少數(shù)”?后來想,現(xiàn)在網(wǎng)上隨處可見的“詩”,突然覺得,詩人這個詞已然“大眾化”。既不神圣,又沒什么了不起,有時還被看作是“另類”。想想,更加糾結(jié)。突然對承認自己是個詩人缺乏勇氣了。

        不管怎么樣,認真地做一個寫詩的人,總還行吧。反正,我不是一個專業(yè)作家,也不是一個職業(yè)寫作者。

        在魯迅文學(xué)院詩歌班,結(jié)業(yè)前登記個人信息時,說要有個筆名。我便填報了“也人”,取義“也是一個寫詩的人”。

        此后月余,“也人”發(fā)表了幾首作品。盡管遭到文朋詩友的調(diào)侃,但自認為是一個“拿得出手”的名字。定位準(zhǔn)確,一目了然。

        在詩人面前,我也是一個寫詩的人。在其他作家面前,我也是一個寫詩的人。在網(wǎng)上無數(shù)詩人面前,我也是一個寫詩的人。

        靜心寫作,詩意生活。這就是“也人”。



 

         也人,本名李鎮(zhèn)東。1982年春生于湖南衡南,二級作家,先后在毛澤東文學(xué)院、魯迅文學(xué)院學(xué)習(xí)深造,中國詩歌學(xué)會會員、湖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衡陽市迴雁詩社社長、《湖南詩人》主編、衡陽師范學(xué)院客座教授。出版詩文集《稻芒上的蛙鳴》《晴空向南》《向南而立》等5部,主編文集《魅力》《愛上》2部,曾被《星星詩刊》作為“實力詩人”予以推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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