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途

我破釜沉舟之地

荒草疏稀

我祖父

火焰里追趕火焰

襤摟的三套車

渴死在沼澤的赤道中

我的父親普洛米修斯

血光和烽煙的巨手

腐爛在這里

 

失眠的鷹

白骨寒涼的俯瞰

迢遙一海蒼天

我的單程車票

我的青銅

我的密林和麥穗

淹死在渭水之濱

我四濺的靈魂啊

這八個(gè)方向的風(fēng)暴:上升

 

當(dāng)沉船  當(dāng)楠木  當(dāng)瀝青馬路斷裂

當(dāng)汪洋一片  蟬女離去

是什么語言擲地有聲

是什么骨頭寧折不屈

兄弟

給我吧你密碼的鑰匙的手

我天才之光

從此擁有不再失去么

給我吧你河流的地平線的心

我們從此相依而永不分離么

死在這里

我破釜沉舟

 

 

那句話

        

那年冬夜零下十度

風(fēng)撕裂著風(fēng)

雪埋葬著雪

馬甸橋下荒蕪無人

我親眼目睹飛雪之聲

驚落了北京上空的寒星

以及弱不禁風(fēng)的愛情

只有那句話

我從來沒有離棄

用它取暖驅(qū)寒

送走了那個(gè)滄桑的冬天

 

今夜在南方

我開著桑塔納

奔馳在鋪滿墨綠色瀝青的京珠高速路上

憂傷的陳年舊事

塵埃般煙滅于遠(yuǎn)去的路旁

我默不作聲雙目緊盯廣闊的前方

只有那句話

在我腦際悠揚(yáng)回蕩

讓我想起八千里路云和月

想起昨日黃花里的故鄉(xiāng)

 

在南方 在月下 在路上

我手里緊握方向盤

心里緊藏那句話——“相信自己，你行！”

我如炬的目光緊盯前方

淚水始終沒有

從濕熱的眼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