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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宏順:愛到深處是繁瑣

來源:《長沙晚報》橘洲閱讀版   時間 : 2021-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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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慶平先生的散文集《鐔城流韻》(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出版)在期盼中呱呱墜地,入懷見面。收到贈書十分欣慰,掀開目錄,竟然浩浩蕩蕩106篇文章,46萬余字。我不禁自問,這么多篇幅都寫些什么?

  本書所述之鐔城即黔城。有關(guān)黔城之古,黔城之美,黔城之愛,我曾在一些文史資料和近年出版的其他作者的書籍中作過了解,但從未見有慶平先生之《鐔城流韻》寫得如此之全面,如此之具體,又如此之細膩!廟堂之高,江湖之遠,無所不包,無所不有。簡直到了其多至繁,其細致瑣的程度。

  關(guān)于城名,此前我只知道他寫的這座古城就是黔城,但他偏要將其叫“鐔城”。有關(guān)“鐔”字的形、聲、義,別人可能知道,我卻得查字典。一查才知道學(xué)問一大堆,多音不算,還多義。仔細想來才明白,原是慶平先生要讓讀者知道他所在的古城今叫黔城,宋名黔陽,唐稱龍標(biāo),漢設(shè)鐔城。盤根錯節(jié),源遠流長。其實就叫黔城不是很好嗎?何故繞那么多彎要叫鐔城呢?

  關(guān)于城內(nèi)的門,此前只知黔城有東門、中正門、北門、上南門、下南門,慶平先生這書里又增加了龍標(biāo)勝跡門和縣衙八字門。若在其他作者筆下,這些門很可能納為一章,依次敘寫即可,但慶平先生好像覺得那樣不過癮,非一門一章,細細道來不可。如中正門、北門等,尚有實物可看,有史話可傳,多寫寫也屬常情,而對那些已經(jīng)不存在的門,如東門,他也要寫一大篇,并且寫得雄偉壯闊,而寫到最后他又告訴讀者:“而今,東門早已只剩下一個地理上的概念。”我不能不報以苦笑。

  關(guān)于街名,以前的確對黔陽古城的街名沒有全面了解。讀過《鐔城流韻》才明白,古城黔陽的街道足可以串成相聲,比如:府前街、府后街、西正街、東正街、南正街、北正街、長街、仁壽街、公館街、東街、新街、下河街、中山街、書院街、狀元街、解放街、東華街、西華街、北華街、南華街等等,有的街已經(jīng)消失,有的街已經(jīng)改名,但慶平先生亦照樣一一列舉出來,寫得還生機勃勃,如在眼前。

  關(guān)于巷就更費筆墨。巷以街排,寫到巷就更細。如火神巷、育嬰巷、北門巷、邱家巷、秀才巷、可園巷、向家巷、鮑家巷、沅水巷、城墻巷、壕坑巷、萬花巷、吉祥巷、飛山巷、同仁巷,還有老爺巷、拖尸巷……一個巷的來龍去脈又講一大串故事。因為寫巷,又把構(gòu)成巷的路扯了出來,什么宣化路、義路、狀遠路、普明路、文昌路、芙蓉路、玉皇路、沅水路、山川路、三義路、濠坑路等等,因為寫路又將路兩旁的祠、廟、館、院、宅、窨、第、廬、居、別墅也一一列出名來,然后又將祠、廟、館、院條縷細分,真是一幅寫實的工筆畫。有心人看完此書,實可以按文章內(nèi)容排列出古黔城全圖。這讓我懷疑慶平先生是否受了《紅樓夢》影響。

  透過這些固定物象的敘寫,我們再看慶平先生寫的城內(nèi)流動的生活。

  最為天真無邪的生活莫過于童年的戲玩,而童年戲玩最有樂趣的又莫過于兒歌和童謠。慶平先生書中的《老巷童謠》寫得真是大出意料。對于大部分童謠,我們其實只樂于念唱,根本無意去考察其創(chuàng)作年代,而慶平先生卻把古城的兒歌童謠研究出了朝代。如宋代童謠:“道一聲下階來,齊脫了紅繡鞋。”如明代童謠:“牡丹紅,禾苗空;牡丹紫,禾苗死。”又如清代童謠:“茅草高,茅草長,茅草棚里編織忙。編成茅扇蓋我房,編成茅扇擋風(fēng)涼。”再如民國童謠:“排排坐,吃糯糯;糯糯香,買生姜;生姜辣,買琵琶。”

  據(jù)我所知,慶平先生不在黔陽古城長大,而是長大后才進的古城,所以,他的童年本與古城無關(guān),但他偏熱心古城歷朝歷代的兒歌童謠收集,讓古城多了一份兒童文學(xué)的積淀。

  兒歌童謠是孩子的快樂,而魚鼓則是特定時期大人們的樂事。慶平先生寫魚鼓和所有人寫的也不一樣。他寫得虛實淋漓,虛寫魚鼓韻味,實寫魚鼓制作。魚鼓制作細到用料、筒長面寬。魚鼓的玩味手法寫到擊、滾、抹、彈。唱魚鼓是一種簡易傳統(tǒng)民間藝術(shù)形式,主要是口功,配以魚鼓擊節(jié)為拍。于是,鼓詞就成了魚鼓要傳達的主要內(nèi)容。慶平先生寫魚鼓亦如其寫別的內(nèi)容,細到看了文章后,不僅可以自作魚鼓,還可以自唱魚鼓,因為他提供了魚鼓的原始唱詞。

  讀到書的最后一篇《鐔而今》時,我不覺一笑。這個慶平先生又把黔陽古城的今昔細細說了一遍,從城、街、巷、路,到吃、喝、玩、樂,從物質(zhì)到精神,還是無所不包。

  讀完全書,掩卷沉思,一座豐實的古城如影視畫面般出現(xiàn)在眼前,同時又總有一種繁瑣的感覺纏身。繁者,多也,重也;瑣者,碎也,細也!這種閱讀感又使我不得不深思作者的原意。我理解了慶平先生為何要把古黔城的物物事事寫得如此繁瑣,原來是因他對這座古城的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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